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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几个月后，美国卫生部长、反疫苗者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终于开始行动了。当地时间9日，他宣布将一举开除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整个疫苗咨询委员会的17名专家，并将用自己挑选的人员取而代之。早在特朗普宣布将任命“反疫苗先锋”肯尼迪担任卫生部长时，《纽约时报》就评论“这无疑是扔向华盛顿的手榴弹”。如今，这颗手榴弹被引爆。美国公共卫生专家担心，美国疫苗研究水平将倒退，美国会再次陷入传染病危机中。
开除17名专家
“开除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整个疫苗咨询委员会的17名专家”——肯尼迪在《华尔街日报》的一篇评论文章《美国卫生部采取措施回复公众对疫苗的信任》中宣布了这一决定。“疫苗已成为美国政坛一个争议性话题，但各方都认同一点：美国正面临公众信任危机。无论是对卫生机构、制药公司还是疫苗本身，公众信心都在减弱。”在小肯尼迪眼中，虽然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负责评估美国疫苗的安全性、有效性和临床需求，但大部分成员从制药公司获得了大量资金，包括那些负责疫苗营销的公司。“当然，问题不一定在于ACIP成员腐败，问题在于，他们深陷与产业界高度绑定的激励机制和思维范式，形成狭隘的亲产业正统观念。”他同时在文章中向公众担保，新任命的委员会成员不会直接为疫苗行业工作。他们将独立判断，拒绝充当“疫苗产品的橡皮图章”，并培育一种批判性文化，不惧提出尖锐问题。
肯尼迪在文章中提到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隶属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长期以来负责制定美国官方疫苗政策与接种建议。部门成员基本是在拜登任期内任命的，多数为顶尖大学医学中心执业医师与专家。对于肯尼迪开除17名专家的举措，大部分人持消极态度。美国儿科学会传染病专家肖恩·奥利里博士（Sean O’Leary）表示，肯尼迪的说法“对那些付出许多贡献的科学家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事实上，我们才是世界其他国家的榜样”，“这是人为制造的混乱”。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法和政策助理教授马特·莫塔（Matt Motta）认为：“肯尼迪试图用那些可能更顺从他和特朗普政府议程的人取代具有科学专业知识的职业公务员。”
坚定的“疫苗怀疑论者”
在美国，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肯尼迪是坚定的反疫苗者。在宣誓就职数小时后，肯尼迪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表示将启动一项更强有力的计划，更密切地监测疫苗的副作用。他还对公众表示，自己并不反对疫苗接种，反而是疫苗支持者。他同时提出了较为全面的公共卫生监管体系改革计划，不仅关注机构内部的结构与监管改革，还提出了更具争议性的提案，如推翻现行的疫苗接种政策、重新分配研究资金。肯尼迪还强调，强制疫苗接种会侵犯个人自由。
事实上，肯尼迪也是这么做的。今年2月28日，他叫停了拜登政府时期签订的一项价值数亿美元的协议，该协议主要是为了开发一种新型口服新冠疫苗。5月30日，他又在一段一分钟的视频中否定了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关于健康儿童和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建议。“去年，拜登政府敦促健康儿童再次接种新冠疫苗，尽管缺乏任何临床数据来支持这一决定。”专家跟肯尼迪持相反意见，称疫苗可以保护孕妇及其婴儿。“孕期感染新冠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导致严重残疾。事实上，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孕期接种疫苗对新生儿具有很大的保护作用，绝大多数住院的六个月以下婴儿的母亲都未接种过疫苗。”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主席史蒂文·J·弗莱施曼（Steven Fleischmann）说道。
另一方面，肯尼迪在加工食品方面有着和大部分美国人不一样的见解。他认为冷冻披萨、薯片和含糖早餐麦片等食品严重危害了美国孩子的健康，会加剧癌症、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等问题。他批评美国的快餐文化，认为这些食品对公众健康造成了严重威胁，甚至称特朗普的饮食习惯“很糟糕”。“竞选餐总是很糟糕，你没有选择，要么吃肯德基，要么吃巨无霸，其他东西我认为都不能吃。”
美国疫苗研究将倒退？
美国的疫苗研究一直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其中很大原因是联邦政府的资金支持。去年10月，美国联邦卫生官员宣布，将向疫苗制造商提供7200万美元用于研究禽流感疫苗。CSL Seqirus、赛诺菲（Sanofi）和葛兰素史克（GSK plc）是率先使用这批资金的三家制药公司。自从特朗普上台后，缩减财政资金的大刀就“挥到”了疫苗研发上。今年5月底，特朗普政府取消了授予美国疫苗生产商莫德纳（Moderna）的人类禽流感疫苗（mRNA）后期开发合同。美国卫生部发言人安德鲁·尼克松（Andrew Nixon）表示：“这不仅仅是关乎疗效，更是关乎安全、诚信和信任。”“现实情况是，mRNA技术仍未得到充分测试，我们不会花费纳税人的钱重复上届政府的错误，向公众隐瞒安全问题。”
政府对于疫苗研究的限制，也让不少美国人担心“美国会再次陷入传染病危机中”。以传染病麻疹为例。2000年，美国宣布消灭麻疹；2019年9月，未接种疫苗的儿童从以色列回美国后，再次将麻疹病毒从国外带入美国，导致零星疫情爆发。2018年10月至2019年7月期间，纽约市有600多人感染麻疹，其中49人住院治疗。今年2月美国再次爆发麻疹，得克萨斯州一名未接种疫苗、身体健康的六岁儿童成为美国十年来首例死于麻疹的病例。
至少95%的人口接种麻疹疫苗才能实现群体免疫，而今年得克萨斯州疫情暴发的地区，只有82%的儿童接种了疫苗。“鉴于这种前景，公共卫生官员推广疫苗尤为重要。”流行病学家玛格丽特·多尔（Margaret Doll）表示。在一次内阁会议上，肯尼迪最初淡化了麻疹疫情的严重性，随后才承认接种疫苗对预防麻疹的重要性。但他同时强调，良好的营养和维生素A是减轻麻疹严重程度的方法。在今年3月4日的一次采访中，肯尼迪甚至赞扬了鱼肝油在对抗麻疹方面的益处。这样的言论导致得州的一些家长开始给自己的孩子服用维生素A，而非选择接种疫苗，而高剂量的维生素A可能会导致中毒。“我个人非常担心，”得州达拉斯县卫生与公众服务部主任菲利普·黄（Philip Huang）说，“这些令人困惑的信息（肯尼迪的发言）简直毫无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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